王宏海：寂寥的乡村

清晨洗漱后，坐在电脑前阅读当天的报纸电子版，在西安工作的儿子打来电话，说西安太热了，休假回家呆几天。春节我们全家人团聚后，再没有机会聚在一起。因此，我也调整了自己的工作，当天和儿子一块赶回老家。

父母年事已高，不习惯城里的生活，前几年搬回乡下老家。父亲已经在床上躺了快三年，多亏母亲身体健康，照料父亲的起居。平时只有父母在家，我和孩子像走亲戚一样，每次回家都是匆匆忙忙，很少在家过夜。

第二天早上，孩子还在梦乡，我因为在外工作多年，养成了早起的习惯，便一个人漫步在村道里。前几年，凭借西部大开发的良机，泥泞的村道变成了宽阔平坦的水泥路。我们村东西长2.5公里，曾被周围村子的人称为“5里烂凤式”，进村子要上一条大坡，坡下的临村土地可以灌溉，旱涝保收，而我们村则是靠天吃饭。村里原来有6个村民小组，前几年大荔移民回迁后，缩减成5个小组。

我家住在村中间，村子最西头是我的本家兄弟家，已经50多岁的他，和家人常年在外打工。陈旧的大门镶嵌在破烂的土墙中，看上去稍微用力就能推倒，门上的铁锁锈迹斑斑，为了供两个孩子上大学，兄弟家没有添一砖一瓦，家里的建筑都是我的叔父留下来的。他的邻居是一名退休干部，家里就老两口，门口的土围墙倒塌，用酸枣刺临时挡着。村子穿梭在一条沟底，两面的土山有10米左右高低，村道地势开阔，顺沟底而建，身居此地没有压抑的感觉，每家靠着土崖打几孔窑洞，冬暖夏凉，条件好的，建成砖窑洞。

我漫步行走在村道里，从小生活在这片热土上，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情。我熟悉每家每户的情况，一家一院，都有说不完的故事，院落里的建筑记录着家庭的发展历史。由于村庄古老，农村建设又缺少规划，从村西向东望去，每家门前参差不齐，显得杂乱无章，门墙有出有入，建筑有高有低。

从村西走到村东，住着30多户人家，但是经常住人的不到一半，而且都是老人，大门前显得干净卫生。有的人家门前树叶稀少，主人在村子附近打工，间隔几天才回家住；有的人家建了新院子，旧院子就荒芜了；还有，常年在外打工的人家，门前的杂草长到了膝盖以上，已经找不到进家的路了。村子里的建筑贴瓷砖的很少，只有很少的几户还是前几年建的，有的人家几十年来没有变化，还是我儿时记忆中的情景，人们似乎失去了在农村投资修建的热情，大多数人为了孩子已在城里买了房子。

在家的几天时间里，没有看见一个年轻人在家，都在外面打工，门前的路上小汽车、摩托车、电动自行车、三轮车居多，偶尔看见年龄大的人骑自行车。在家的人有干不完的农活，很少有人聚在一起闲聊，都是匆匆忙忙。

我家前几年把地让给村里人种了，所以显得非常清闲，看到村子里的情景，我想起了刘禹锡的《秋词》“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如今农村的荒凉，是时代进步的象征，随着城镇一体化的不断发展，农村人也逐步走进了城市，再过几十年农村还有多少人居住，我们不得而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只会越来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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