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鸡西周时期就有“高新产业开发区?”
数九寒天,站在周原遗址的姚家村西的田地上,寒风飕飕。然而,与姚家墓地首次出土金器、镀锡青铜器和瓷簋、瓷觚等原始瓷器的重大发现相比,周身寒冷早已被考古工作者们忘却脑后。
自2011年11月,考古队对周原遗址东部的姚家墓地及其周邻区域开展大规模考古以来,重大发现层出不穷,日前又取得新进展。三千年前就有“产业开发区”?西周时期也注重“一村一品”?周原不仅是周文化的发祥地,也可能是秦文化的发祥地?一个个疑问,再次把人们的目光吸引到这片神秘的土地上。
手工业作坊数量多种类全这是三千年前的“产业开发区”?
在周原遗址考古现场,一眼望过去,每隔几米就有考古工作者钻探取土的痕迹,蹲下身来,仿佛可以通过这水杯般粗细的洞口窥见西周时期一幅幅丰富多彩的生活画卷。
著名考古学家、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教授雷兴山和周原博物馆馆长张亚炜带着记者穿过一片麦地,来到了一个探方坑前。“这是一个骨角器作坊遗址。”雷兴山说,为寻找与姚家墓地对应的居址遗存,进而深入认识聚落形态,考古队对周原遗址东部边缘区域进行了详细调查,仅调查面积就有8平方公里。在这期间,他们提出了新的工作思路,即“站在墓地的角度挖墓葬,站在聚落的角度挖墓地”。也就是说,除过对墓地进行发掘之外,“当时人们居住在什么地方”、“他们又是怎样生活的”等这些问题,是他们更加关注的。
在新的工作思路的引导下,考古队员们以姚家墓地为中心,在周原遗址的东部周边地区展开了大规模的调查、勘探和试掘。“我们现在所在的姚西居址,在西周时期,这儿就是一个完整的族邑。在这个族邑里边,我们通过试掘发现了铸铜作坊和骨角器作坊。除此之外,在周原遗址里面,以往考古工作还发现了铸铜的作坊、制作石器的作坊和制作陶器的作坊等。”对于这样的发掘成果,雷兴山兴奋异常,从目前的发现去看整个周原遗址的手工业作坊,其数量之多、种类之全是任何一个西周遗址都不可比拟的。也就是说,在西周时期,周原遗址不仅是政治中心,从这些手工业作坊的密集程度来看,这里同样是当时的经济中心,而且是当时全国的手工业中心。
雷兴山的观点得到了张亚炜的认同。张亚炜认为,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此次考古发掘中除过发现作坊,还出土了一张金箔碎片,这反映了当时金器的制作工艺之高超;同时,还有两截镀锡的管状青铜舆饰,这是目前已知的最早的西周镀锡器物之一。结合当前的这些研究成果,张亚炜向记者展示了一张周原遗址核心区航拍图。从这张航拍图上可以看到,这些展现着古人智慧的作坊多集中在刘家沟以东的地区,也就是周原遗址的东区。对于这样的“巧合”,张亚炜认为,也许西周时期未必有这样的规划,但这个似乎有规划意义的手工业生产区却让人不得不怀疑,古人已经开始有了规划的意识,而在这样的“规划意识”下产生的手工业生产聚集区,就相当于现在的高新产业开发区。
产品不同分工明确西周时期也注重“一村一品”?
从1942年石璋如先生对周原遗址进行科学意义上的考古调查至今,周原考古已走过了70个年头。随着考古研究的不断深入,一件件出土的文物和一个个被发现的作坊让考古学家仿佛获得了周原地书的“阅读器”,拿到了解码西周文明的“钥匙”。
提起此次出土的文物以及被发现的作坊,雷兴山结合多年对周原遗址的研究成果,得出了这样的结论:西周时期,每个作坊可能都有明确的主打产品。他解释道,在灭商以后,包括商人在内的多个不同的族群来到了广袤的周原大地,而且带来了不同的家当,所以,那时的很多手工业产品也呈现出了不同的面貌。比如说,1976年发掘的云塘村制骨作坊,就是一个专门制作骨笄的作坊;2002年发掘的齐家北制石作坊,则是一个专门制作石玦的作坊;而此次发现的这个骨角器作坊,主要以鹿角为原料,它的主打产品是“角镞”……雷兴山表示,就目前掌握的考古资料和研究成果而言,他们认为,当时的手工业生产分工已经非常明确,专业化程度也比较高。
雷兴山的这个推测同样得到了张亚炜和另一位考古队员杨水田的支持。他们告诉记者,由于周原地区比较适合农耕和手工业制作,所以当时很多商人、工匠都逐渐云集到这里,形成了不同的聚落或族邑。这些聚落或族邑就相当于现在的村落,而人们从手工作坊里生产出来的主打产品就相当于现在所说的品牌产品。张亚炜认为,这和近年来提出的“一村一品”发展模式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为了证实这种推测的准确性,结合当前的研究成果,专家细细对照了周原遗址核心区航拍图之后发现,周原遗址制铜、制骨、制玉、制陶的作坊集中出现在礼村、贺家村、董家村、庄白、召陈等村落。“即便是一些聚落或族邑有看似相同的作坊,生产出来的东西也都是不同的。”张亚炜和杨水田解释道,比如同样都是制陶的作坊,流龙嘴的制陶作坊就专门生产瓦,而任家村的制陶作坊却专门生产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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