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楼：向南是南山

我的家乡位于关中平原南部。小时候，我常能看到四周一圈儿青色的“高墙”，其中尤以南边的最为高大。长大后，我才知道，那便是闻名天下的终南山，也叫南山。从此，便对南山充满了向往。

已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亲近南山了，大约13、14岁。那年暑假的一个早晨，我正沉浸在梦乡中，忽然觉得脸颊冰凉，睁眼一看，四伯家的大哥正拿了一个看起来像是红薯一样的东西，在我眼前晃。见我醒了，剥了皮，递给我吃。顿时，一种前所未有的甜蜜笼罩全身。大哥告诉我，那东西叫“八里炸”，是南山中的一种水果。啊，又是南山！就决定亲自到南山里去寻找这种野果。于是之后不久的一天，在家里留下字条后（父母不让跑远），就和五哥出发了。五哥骑着自行车带着我，向南，向南，一直向南，跨过五号路，六号路，七号路，终于见到了南山真面目。第一次见到南山，可真是兴奋啊，游目骋怀，所看到的，尽是南山的高，南山的大，南山的青！云雾缭绕，神秘莫测，和《西游记》里住着神仙的大山没有丝毫区别。一想到那“此物只应天上有”的“八里炸”，便一头扎进了南山的怀抱。从此，便疯狂的爱上了南山。

最近一次去南山，去年秋天，用电动车载了妻子和女儿，依然向南，向南，一路向南，这次，只是在南山脚下玩儿，就像是抚摸南山的秀发。因为秋雨多，一条哗哗的小溪冲出南山，一路欢歌向远方。两岁多的女儿第一次见到南山，第一次见到哗哗的小河，非常兴奋。妻子告诉她：山里面住着神仙，山那边就是外婆家。于是女儿就喊：外婆住在山里头，外婆是神仙！我要去外婆家。在小河边，女儿一边往河里掷石子，一边兴奋得大叫。女儿依然非常兴奋，像是南山的女儿，一会儿采野花，一会儿捉蝴蝶，到处是她咯咯的笑声。还要爬老杏树，还要往河里掷石子，还要下河捉小蝌蚪。小河安静极了，“泉眼无声惜细流”，而我们的“小荷”已露尖尖角了！

二十多年光阴一忽而过，我也从一个少年变成了一位丈夫、一位父亲，容颜渐衰，但南山依然在那里，青葱不老。当丈夫、父亲背负起生活的重担时，南山便愈发显得遥不可及，更在南山了！虽然如此，耳畔常常响起南山的呼唤：“我在这里，你在哪儿？”

向南是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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