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中】穿透历史硝烟的声音

魏策策

虽然历史不能假设，但当初如果没有陕军“联络红军，互不侵犯”的密约，那么当初曾在川陕一带建立根据地的红四方面军的命运，也包括西安事变的历史很可能就会被改写。在这个重大的历史节点中，主动为红军送去绢书、国民党军密电码以及川陕甘三省军用地图的中共秘密特使武志平是关键人物。作为反映这段历史的一部广播剧，《汉中秘密特使》天然就具备了两个使命：一是真实地还原历史；二是达到一件艺术作品应当具备的艺术品质，具体到广播剧来说，就是一定要“好听”。

应当说，这两个要素在《汉中秘密特使》中都达到了。

整部广播剧制作完成后首次试播时，我在西部电影集团的放映室里完整地听了一遍，虽然之前反复看过剧本，但是正式收听的现场效果还是极大地感染了我。整部剧情紧紧围绕“协约”的签订，从接到任务后克服种种困难到执行任务的每一个具体细节，都让听者的心时而紧张、时而澎湃、时而喜悦。

业余党史研究人士郭松林在《〈汉中密约〉签订始末》中有一段话：1933年5月13日，武志平身揣第三十八军军长孙蔚如给红军的绢书和他偷偷搞到的国民党军密电码以及川陕甘三省的军用地图等，以红十字会调查员的身份离开汉中去四川。沿途曾多次遭到地方民团和土匪的盘查讯问，屡屡化险为夷。”——仅从这段文字的介绍，《汉中秘密特使》在剧本的构思和创作开始就会面临多种选择。比如可以突出国共争锋、土匪劫掠、枪炮连天、敌特阴谋等，以使全剧更悬疑、更惊险，但为什么除过武志平送“绢书”之外，最主要的线索就是他和巴山姑娘梁云朵的爱情呢？

显然，除过这是武志平的真实经历之外，也与广播剧的特质有关。由于广播剧是听觉艺术，这就使得声音不能太多太杂，否则势必会使听众感到混淆不清。经验证明：尽可能地让人物和事件集中，这是一部好广播剧在创作中应当遵守的要旨，《汉中秘密特使》剧本的创作不仅最大程度地尊重了历史及当事人的历史真实，做到了“真”，更在繁杂的史料中提炼出精巧的故事，做到了“美”。历史上武志平在前往川北的路途中，确曾遇到一位巴山姑娘为他带路，并因此萌生了爱慕之情。可惜，特定年代中的特定环境，以及当事人的特定身份，让有情人无法终成眷属。半个世纪以后，武志平曾满怀深情地回忆起自己当年执行秘密特使任务时，遇到的那位善解人意、泼辣美丽的女子。她为他带路，他给她讲山外的事。两人既诞生出爱的萌芽，也同样接受着革命的启蒙和洗礼。短短几天，足以温暖一生。或许，这种与巴山姑娘不期而遇的爱情，同时又是武志平特使任务最好的隐身衣！

收听这部广播剧，我还有两点感慨。

一是从2016年12月知道要录制《汉中秘密特使》，到2017年正式拿出广播剧成品，莫伸老师又一次向我们展示了他创作的速度与能力。这些年，莫伸老师出品了不少宏大历史题材的作品，如长篇纪实文学《一号文件》、电影《古路坝灯火》等。他在工作中也与汉中结下了缘分。

二是在收听《汉中秘密特使》时，我不断地被感动，被其中的爱情所欢欣，但是，这绝不意味着《汉中秘密特使》是个大团圆的喜剧；也绝不意味着武志平胜利完成任务后，有情人便终成眷属。真实的生活是那么温暖，又是那么无情——给武志平当向导的陕南妹子粱红秀（剧中的梁云朵）命运坎坷，在武志平的感召下，她后来参加了红军，以后随着红四方面军三过草地，在渡黄河时牺牲。广播剧尊重了这段历史真实，没有给我们留下大团圆的尾巴，但这恰恰起到了更打动人心的力量，故事是浪漫的，也是沉重的，应当说，这是一个穿透历史硝烟的真实声音。正是由于真实，由于尊重历史和每一位个体的命运，它才格外有力量，格外打动人。

（魏策策，女，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专业博士，就读于上海华东师大。现供职于陕西省社会科学院《人文》杂志社。）

本文原载于兵马俑在线（www.wmxa.cn），转载请保留本链接，敬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