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城中村:苦乐中的青春 奋斗者的港湾 逐梦者的原乡(3)
西安调查3 “画家村”:逐梦者的原乡
艺考的学生们在城中村的画室里画画。人民网图
位于西安南郊的罗家寨“画家村”。刘琼摄
西安“画家村”从形成至今已有近二十年的历史了。这个特殊群落以西安美术学院为核心,涵盖了周边的罗家寨、郝家村、二府庄等城中村。因其房租价格低廉,位置方便,源源不断吸引着追求艺术或以此谋生的人群聚集,成为城市中一个特殊的“文化景观”。
西安“画家村”从形成至今已有近二十年的历史了。现在“画家村”犹在,但“画家”却越来越少。如今选择留在“画家村”的人们,更多是出于现实的无奈或者做生意的需要。对于艺术追求和艺术创作这些“画家村”的应有之义,却难以寻迹。
暂住“画家村”为梦想找出路
住在“画家村”像是给心理一个慰藉,告诉自己还没有离开美术,很多学生将这段经历看做是为梦想找出路的“潜伏期”,一段光明前必经的黑暗,艰辛而难忘。
走进有“画家村”之称的郝家村,城中村典型的灰色简陋民房迎面“压”了过来,密集的房屋、狭窄阴暗的巷道,四处张贴的房屋租赁小广告、村口随意堆放在路边的垃圾箱,如果没有巷道两边各色各式的画室、装裱、旅馆招牌的提醒,从外观上很难看出与其他城中村的差别。显而易见的是,这里的生活环境和艺术氛围并没有那么美好。
一位村民告诉记者,因为城中村改造搬迁,在2007年的时候,村里1200多人都搬到了与老村子一街之隔的郝家花园居住,村里还有的老房子也大部分出租给了生意人,他们当房东或者自己开店办培训班。在这位村民看来,比起前些年来,这里的发展也“不好”,“有条件、基础好的人很少住这儿了,还走不了的也都是临时待着。现在学生就业也不容易,能有工作的都先工作去了,啥也不管光画画的人没多少啦。”
嘉嘉是“画家村”的一位房客,已经从西安美院毕业的他不能再住学校宿舍,为了节约开支也为了方便,毕业后他就在村里租了一间房暂住。像很多在“画家村”待过的年轻人一样,嘉嘉一边靠给学生代美术课挣生活费,一边继续着自己的创作。“学美术是蛮‘烧钱’的,上学已经花了家里一笔钱,毕业了就不好再问父母伸手要了。纸笔颜料都是消耗品,买一次就得好几百,想继续画画就得自己挣钱。通过朋友推荐我现在单独辅导几个明年高考的美术生,白天没事的时候就自己画画。也有朋友让我去培训学校找个固定的工作,但我还是想自由一点,这样我创作的时间能充分些。”嘉嘉说。
当问到未来有怎样的打算时,嘉嘉很兴奋地告诉我们他的设想:“一方面我刚毕业,也不着急,先积累一段时间,好好画几幅让自己满意的作品;另一方面,我的内心还是很挣扎的,想当职业的画家艺术家太难了。虽说画画是我的梦想,可上了四年学,我必须承认我不是天赋特别好的那种人,而在艺术领域,天赋是后天努力很难补上去的。将来我想开一个工作室,做一些设计方面的工作,可能就是近两年的打算吧。我不准备在村里住太久,尽管房租会相对便宜些,但环境实在不尽如人意。像纺织城、半坡那边的艺术区,如果找到合适的房子我会搬过去。”
嘉嘉说,现在的“画家村”生活勉强可以,但对创作而言还有较大距离,一是没有创作的环境,二是没有创作的人。住在“画家村”像是给心理一个慰藉,告诉自己还没有离开美术,很多学生将这段经历看做是为梦想找出路的“潜伏期”,一段光明前必经的黑暗,艰辛而难忘。
离开“画家村”难忘奋斗经历
没有亲身经历一个人在工作室那种没日没夜的构思创作,那种身体和心理的挑战,我可能也不会坚持到今天。后来,我离开了“画家村”的那个工作室,但那段奋斗的日子我永远忘不了。
顶着烈日发放传单、撰写微信公众账号文案、精心“装扮”着工作室的每个角落,筑梦空间的“股东们”每天早起晚睡奔波于工作室和家……近半年来,开始自主创业的西安美术学院毕业大学生冷亮波和他的筑梦团队一直在为他们的Art-筑梦空间艺术工作室在国庆节开业忙碌准备着。
筑梦空间艺术工作室项目众筹主要发起人冷亮波在即将毕业时拒绝了年薪十万的工作机会决定创业,他和两个同样毕业于西安美术学院的同学一起创立了“筑梦空间艺术机构”。现在的冷亮波俨然是一个标准的“创客”,让记者意外的是,他的故事也是开始于“画家村”。
2011年,冷亮波考入西安美术学院版画系,通过全面正统的艺术教育他对艺术创作,特别是版画艺术绘画有了系统的认识和领悟。冷亮波说:“一般情况下大家做的版画都是10cm×20cm,反复修复四五遍才能做到想要的效果,研究生才做到40cm×50cm大小。准备毕业设计时,我把自己想要做240cm×60cm版面的想法告诉我的指导老师,李老师告诉我:只要敢想就敢做,敢于超越课程老师全力支持你!”冲着这个目标,冷亮波在“画家村”里租了一间简陋的工作室。因为大版面不好控制,那张版画让冷亮波反反复复修复了一年时间,那一年里他几乎全天都泡在工作室里,吃泡面、睡地板。
2013年冷亮波带着自己的作品参加了第二十届全国版画展(黑龙江美术馆)、第三届造型艺术新人展(中国美术馆)等等。冷亮波对记者说:“参加了这一系列的作品展,更加坚定了我在艺术这条道路上不断地突破自己、测试自己极限的信心。没有亲身经历一个人在工作室那种没日没夜的构思创作,那种身体和心理的挑战,我可能也不会坚持到今天。后来,我离开了‘画家村’的那个工作室,但那段奋斗的日子我永远忘不了。”
冷亮波说,正是因为自己的奋斗经历,让他有了通过众筹来创建Art-筑梦空间艺术工作室的想法。“像我们一样从美院毕业的学生,几乎没有什么平台展示自己,大多都怀揣着自己的艺术梦想,却只能望而止步。大四下半学期,我刚好有个机会去新加坡继续深造,在那边待了几个月,我特意留意了很多艺术机构的创建模式。艺术本身就是小众的,都是单独的力量,为什么不能把这些小艺术家的力量融合在一起,做一个平台把有梦想的人召集起来,实现更多人的梦想。后来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两个同学,我们一拍即合,我随即买了回国的机票和他俩一起创建我们的筑梦空间。既是圆自己的梦,也能帮助同样有梦想的人!”
坚守抑或离开唯愿与梦同行
每一位美院的学生和追求艺术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有“画家村”情节,因为他们的学习生活与这个村子有着密切关系。“画家村”因他们而生,因他们而兴,也因他们而变。
同样选择在毕业后创业的周源源和欧阳楚欣说他们对于“画家村”有着特殊的感情:“我俩也在村子里的工作室待过,因为创作需要,宿舍的空间有限,所以索性租了个屋子。和大学城高校周围的那些村子一样,‘画家村’就是这样一个村子,它给我们提供了我们买材料、做框子等等便利。其实我们并不会特别在意它的硬件条件,它和我们的情感所产生那种共鸣,回过头来看是非常珍贵的。”
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画家村”同样如此,它承载艺术追求着绚丽多彩梦想的同时,也有无法回避的阴暗面。“早期的‘画家村’里确实不少人是在这里潜心创作的,后来就慢慢变得‘萧条’了”。“‘画家村’尽管看着有些名不副实,但这些为艺术而来的画家、商人、甚至是像艺术模特这样边缘的人群,都是组成‘画家村’不可缺少的人。有一天这样的环境变了,谁都会不舍。”欧阳楚欣说。
在“画家村”的采访中,很多人都说了他们的梦想,说了他们对“画家村”的看法。一位租住在村里准备复习考研的学生的想法很能代表当下他们的观点:“这里人口流动很大,各种培训学校也是鱼龙混杂,负面的东西也不少。我的很多师兄师姐都在村里住过,但后来都离开了。我觉得‘画家村’给我们这些追求艺术的学生营造了一个小环境,在这个环境里,我的所需的条件比较好满足,也有志同道合的人相互勉励,随着每个人的成长和发展,终究还是要走出这个小环境的。我个人很遗憾的一点是,这么多年来,这里没有真正地成为一个‘画家村’,留不住人,不过我相信肯定会有人在村里的哪个角落坚守着。但不管坚守还是离开,只要一直有梦同行,我觉得就够了。”
从“画家村”形成之初,我们就关心着它的命运,其实我们也是在关心着村里那些追梦人的命运。无论结果如何,每一段追逐梦想的经历都值得铭记,每一个追逐梦想的人都值得尊敬。(记者 刘琼 实习生 许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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