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那陕北冬天的粉条
那天妹妹说吃猪肉炖粉条,我欣然同意。做好后,妹妹说粉条味道并不好,不停地念叨说是没有家乡的那种味道。这个时候我也想念起家里的粉条来。
小时候,一到冬季家里就开始在粉房里漏粉条。先把土豆洗净、磨烂,再用清水冲三五遍,先用粗箩过,再用细箩过,使淀粉慢慢沉淀至缸底。然后把淀粉用布兜起来,用杠子担缸口,抓住一头轻磕缸口,来回晃动,淀粉浆中的水便会稀稀拉拉的从布的缝隙中流了出来,控水至半干,成了一个大粉坨,漏粉条的原料就算备好了。等到院里水缸有了冰凌喳子,漏粉便要开始了,一般都是几家合伙干,我二伯、三伯和我家一起互相帮忙。
小小的粉房里,雾气蒸腾,一大家人忙里忙外。和面、端瓢是漏粉的关键。先打好面糊,倒进大面盆里,两三个人共同上手,一手抓住面盆,一手握紧拳头捣向用面糊调和的面团。面团不能硬,也不能软,硬了条子漏不下来,软了漏出的条子容易折断,弄不好就会成为一锅浆糊,漏粉条大部分是用一口锅,锅底打开了十来个眼,挂在锅的上方,这时一边把弄好的原料倒入锅中,一边来回转动锅,使漏出的粉条均匀的落入大锅中,一瓢下来,要用半个时辰,在收尾时,手掌如利刃,唰,就那么猛地一砍,几股面条齐唰唰被拦腰斩断,甩进锅内不粘不连,始终匀称如一。另一个人一边往锅里倒凉水,一边把漏好的粉条往外拉。
烧水是最笨拙的活儿,但关键时也非常紧要,温水下,滚水煮,特别是架瓢的,看着匀称的粉条簌簌下进锅内不见浮出,片刻那粉条就滚动着白白的身子浮出水面,再捞出甩进备好的冷水中。然后把水中的粉条搭在一米多的木棍上,放在挖好的地窖中,粉条就冻结成了一块。然后把粉条晒在阳光下,再用木棍一棍一棍的轻轻敲打粉条,把冻在一起的粉条打开,直到晒干,一捆一捆的便好了。儿时一到赶集的日子,父亲便会拉着一架子车粉条去县城卖,因为父亲诚信正直,大家都愿意买他的粉条,所以父亲的粉条常常是最早卖完的。
小时候,常常把粉条煮熟倒点醋就是一碗美味,吃得很痛快,现在回忆起这些更勾起了我的无限思念。那天妹妹对我说,我们要好好奋斗,等都安稳了,我们就把爸爸妈妈接过来,那样我们就可以随时吃喜欢的饭菜了。我拍拍她的脑袋,心里充满了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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