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那徘徊的身影
车子在蜿蜒的山路上盘旋,绕过一个岔路口,驶进一条狭窄的山间小路。放眼山峦,绿意盎然。窗外的山风从耳际掠过,夹杂着泥土的气息,那种柔软与芬芳的亲切是不容拒绝的。
闻着熟悉的味道,不一会儿就到了老家的村口。远远望去,一排排红瓦白墙的新居错落有致,清新的蓝色围栏,使整座村落丰满鲜活起来。我正为老家旧貌换新颜而感叹时,一个模糊的身影进入我的眼帘,我还没来得及辨认,陪我一起回家的堂弟说:“你看大伯在门口等你呢!”车子开近了,父亲脸上堆满了喜悦的笑容,他一边帮我提东西,一边说:“我在家好好的,不让你回来,看你又乱花钱买这么多东西。”
母亲不在家,昔日温馨、热闹的感觉荡然无存,我推开紧锁的房门,屋里还是母亲走时收拾的样子,很整齐,只是长时间没人进去,沙发上、桌子上落满了灰尘。看到这冷冷清清的样子,我心里发酸。弟弟有了孩子后,母亲就给弟弟带娃去了,年过七旬的父亲不习惯城市生活,冬天住上几个月,其余时间都在老家,这样一晃已经四年多了。偌大的院子,出出进进就他一个人,除了吃饭、睡觉,陪伴他的就是电视机、收音机和手机。每次打电话,都会感觉到电话那边高兴、期待的心情,问他今天干什么了?他常说:“没事,在门口转呢!”
老家的房子在路边,通往县城的班车、下乡办事的小车都从家门口过。刚上班时,每逢休礼拜或放假,我就坐班车回家看父母;结婚生子后,也最少一个月抱着孩子挤班车或坐顺车回家。因为我们经常坐班车,老家门口也就成了停泊的车站,每次听到汽车喇叭声,父亲就会从家里小跑着出来接迎我们。农闲时,站在门口等待过往的车辆也成为父亲牵挂我们的一种习惯,一种寄托。儿女渐渐长大,不知不觉就把精力放在陪伴孩子、经营自己的小家上了。如今,我们都有了自己的车,也不用踩着点儿去挤班车,回家的次数却越来越少了,但父亲对班车的喇叭声那种特殊的感情却丝毫没有减退。我似乎能看见这样的情形——空落落的院子,只要听到有汽车过往的声音,他就会放下手中的活,下意识地从屋子里跑出来,希望班车能在家门口停下来,希望儿女们能从车上走下来……
随着生活节奏的加快,我们为生计奔波、为工作忙碌,各种各样的“忙”构成了不回家的理由。打个电话、捎点东西,这些表达孝心的行为,对守在家的老人们来说,又多了一个惦念的借口。父母期望的是儿女平安,渴盼的是一家人团团圆圆,母亲把对儿女的牵挂纳在鞋垫里,缝进密密麻麻的绣花里,而不善言谈、不会表达的父亲,把那深如海、重如山的父爱藏进那回望的、孤独的身影里,岁岁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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